杨滨习惯性走到了后排靠窗的一侧,这里的座位上看着人少一些,其实空着的位置上都放着书包、课本或者水杯甚至是一张纸,表明这个座位已经有人了。
这一排好像有个空位,有本书斜斜放在一个座位上,似占非占。杨滨皱了皱眉头,过去把课本往远处的位置一扔,直接坐了过去。
英语考试要收听学校的调频,杨滨拿出35块钱从市场买来的调频收音机,戴上耳机,一边听里面的新闻,一边做着几道高数题。据来自数学系黄蕾的可靠消息,最后的两道大题就在里面。
周围很快就坐满了学生,杨滨尽量低头不去理会他们。有个学生来来回回转了两圈,从不远处找到了被杨滨扔走的课本,嘟囔着离开了。
这时,身边暗香浮动,应该是一个女生坐了过来,杨滨沉浸在解题的专注中,没来得及注意这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老幺说了,这个时候去自习室,复习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搭讪女生找到志同道合的异性,两人一同努力,举案齐眉,事半功倍。
杨滨这会儿做题太投入,真忘了这茬。
直到有张纸从旁边女生的肘边掉落,飘在了他的脚下。女生好像没有察觉,依然用手撑着脸颊,歪着头在桌子上一堆纸上写着什么。
杨滨弯腰捡起,下意识看了看。那上面的标题写着“滨大元旦联欢晚会主持辞”,他有些惊讶,侧脸仔细看了看这个歪头思考的女生。
蒋涵芳!
滨大学生会主席蒋涵芳!
身边这个女生竟然是蒋涵芳,怪不得她一直左手托着脸颊,原来是不让自己看到是她呀!
杨滨想,刚才她坐下的时候,肯定看到了自己。估计实在没地方坐了,只好将就着坐在这里。
蒋涵芳一直在思考,杨滨也不愿搭理她。但他却拿起那张掉在地上的主持词,好奇地看了看,他明白了蒋涵芳正在做的工作,是在串词。

杨滨好胜心起,看着主持词里面几个不太舒服的地方,拿起钢笔龙飞凤舞地给批改了几处,随手放在了桌角,继续做高数。
过了一会儿,蒋涵芳四处找那张主持词,看到正在杨滨的桌角,她看了看塞着耳机依然在做题的杨滨,随手拿过了那页主持词。
看到上面被改动的笔迹,蒋涵芳先是皱了下眉头,可再仔细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些改动的地方虽然不多,不但用词新颖贴切,而且前后的节目衔接也更自然了。
蒋涵芳摇头微笑,没想到这个四肢发达的校篮球队队员,不仅写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竟然还文采斐然。想到这里,蒋涵芳索性把节目单还有自己刚写完的串词,一股脑放在了杨滨的眼前。
“啥意思?”杨滨抬头侧脸看她,纳闷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改词,那就继续吧!”蒋涵芳冷冷地说道。
“哦,那你别在意。我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动手修理一下。”杨滨看着她,他其实也想露一手,让这个学生会主席,不要这样盛气凌人。
“但愿你能行,后天晚上就要彩排了!”蒋涵芳不耐烦地说道。时间很紧,她假装对杨滨的自以为是的表现很不高兴。
杨滨看她皱着秀气的眉头,眉尾有些上扬。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学生会主席,习惯了颐指气使和学生们的尊敬,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和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点强势。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吧!”杨滨哼了一声。
元旦联欢晚会一共12个节目,其中还有苏敏跟秦岚的一个女生小合唱《饿狼传说》。杨滨根本没听过这首歌,心说竟然有这样的歌曲,不知道啥内容。他凑过头去问蒋涵芳歌曲的内容,串词的时候更容易一些。当然,他主要想了解下这两个女生为啥要选这首歌。
“这是张学友的一首金曲奖摇滚歌曲,主题是爱情,大意是爱情就像饿狼,非常震撼。如果是女生来唱难度可能会比较大,但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效果。”蒋涵芳脑袋往他那边也挨近了些。已经成功让杨滨修改串词,她得全力配合好。等会儿差不多了,她还得好好看看,说不得还得再改。
杨滨点了点头,想到这几天自己还躲着秦岚,实在有点自作多情。人家排练这首歌,哪有功夫来缠着自己呢!
看来这首歌的确不错,要不然系里也不会往上报送,学校里也不会把她确定为元旦晚会表演曲目。滨海大学的元旦晚会,一共才12个节目,大浪淘沙,不知道要刷掉多少节目,才能选出这凤毛麟角的12个。
杨滨很专注,他低头整理修改着主持词,偶尔问一下蒋涵芳晚会组织和节目上的一些细节。
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蒋涵芳舒了口气,拿出大学英语六级复习资料。这学期,她刚刚通过了英语四级,按说已经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只是做为学生会主席,她不能以通过四级为目标,她起码要通过六级才说得过去。

可自从担任了校学生会主席,事务性工作突然多了起来,她哪有时间学习呀!随着抛头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爱慕者追求者也多了起来,还有些登徒子好色之徒,也蠢蠢欲动,就包括一些老师、学校的领导也眼神暧昧,让人恶心。
好在蒋涵芳的家庭背景,容不得别有用心者觊觎。也正因为此,她才顺利地担任了校学生会的主席。
作为学生会主席,一定要有凝聚力号召力还有个人的独特魅力,特别要把学生中的一些优秀分子吸引到自己的周围,为我所用。像这个杨滨,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女人魅力再加上一点小手段,怎么能让他死心塌地给自己改主持词呢!
蒋涵芳得意地笑了。
说起来,这个杨滨也算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好像这是第四次跟他打交道,前三次的经历不是很愉快。第一次是国旗下摆拍,这小子不耐烦被摆来弄去;第二次是在后山,小解时被他看光了屁股,实在羞人,要不是她若无其事,这家伙肯定会得了便宜卖乖;第三次,是被他冲撞压在了身下,尴尬地亲在了一起,实在恼人。
蒋涵芳回想着,不时看一眼正在埋头思考或奋笔疾书的杨滨。这小子肩宽腰挺,两条长腿曲线分明,脸上的线条时而坚毅时而柔和。很难想象这家伙会有后山上的坏样,更想不到在球场上韧劲十足的家伙,竟然会坐在这里专注修改主持词。
更想不到自己竟然跟他有这样的交流。
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不接触不了解你根本想象不到对方的真实模样。
“差不多了,你看看。”杨滨把纸张整理了一下,递给她。
“挺速度呀!”蒋涵芳微笑着接过了信笺。
“记得给我留两张晚会的票!”杨滨说着,收拾着书包,准备撤退。快九点了,他得去跑步。
“你等等,我觉得主持人的角度定位不对。”蒋涵芳大体扫了一眼,主持词的文笔、前后衔接过渡都比自己强太多。但是在某些关键环节,主持人的言辞不太符合她的身份。

杨滨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作为主持人之一,要体现你的学生会主席身份?”
蒋涵芳脸一红,说难道不对吗!
杨滨冷笑了一声,不搭理她,心说这个女人真是个官儿迷。
蒋涵芳看他笑里带着蔑视,很不高兴,她也收拾着东西,想跟杨滨再讨论一下。
“我承认,你修改的这篇主持词很有水平,不管是用词还是衔接,都远在我之上。”蒋涵芳追着杨滨到了楼门口,看到四下无人这才急急地说道。她对杨滨不屑一顾的样子,很是反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他修改。
“可是,你才是大一的学生,你不知道咱们学校,特别是这种大型活动的角度定位。”蒋涵芳越说越悲催。
杨滨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她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
“我不知道怎么定位,我只知道,你是一个主持人,是一个女主持人,而不是什么学生会主席!”杨滨讥笑道。
“你真的不懂!”蒋涵芳愣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现在她不管怎么说,都好像自己特别在意学生会主席光环一样。
杨滨不说话,直接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你慢点,你干什么去?”蒋涵芳气急败坏,“不敢跟我讨论?你算男人嘛?”
说完这话,蒋涵芳有些气馁,觉得自己太掉价,一个学生会主席,追着一个啥也不懂的大一新生,急赤白咧地争论,实在没面子。
听到蒋涵芳这句话,杨滨放慢了脚步,“你要觉得不好,大可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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