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家在农场。农场房子都是一排一排的,一排住四五家,我家隔壁住着一对耄耋老人,儿女都在外地。这位老奶奶还有残疾,走路都要一步一步地挪,还是一双小脚,差不多有90岁了,比老爷爷大。

两位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很深很多,它就像是一本厚重的书,里面饱含了春秋,写满了故事,倾注着过往的风采;温暖慈祥的容颜,显现着善良和勤劳,是岁月的痕迹,包涵着风霜。老爷爷是个高个子,很精神,爱看别人下棋,每天出门的时候给老奶奶把饭做好,吃完把老奶奶扶到门口椅子上坐好,旁边放个小桌子,放上水,还有一些零食,一条黑褐色的狗形影不离陪伴着他们。
老奶奶最爱吃的零食就是烤得干干脆脆的馒头片,不慌不忙在上面擦上蒜撒点盐。我太佩服老奶奶牙齿了,90多岁了,还要吃干馒头片,她吃一点给蹲在脚旁边的狗吃一点,有时候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直到现在我都没尝过干馒头片上面擦蒜撒盐的那个滋味。
夏天天热,老爷爷在门口支个小凉棚,让老奶奶乘凉不要太晒;冬天把炕烧热让老奶奶坐在热炕头。狗经常在老奶奶的脚下,一双眼睛很友善,很懂事,不时看看老奶奶,老奶奶不时地和狗狗说着话,狗狗仰着头认真听着,有时就像老奶奶的保姆似的,每天我放学的时候,老奶奶都会慈祥地说“丫头放学了”,我走的时候她都会说“走学府了?”狗狗对我摇摇尾巴!

每天吃晚饭的时候,老两口一边吃着一边还絮絮叨叨的聊着天,大狗在他们的身边转来转去,进进出出,看着非常的温馨。
一天下大雪,我拿着照相机到离家几百米远的旷场上去拍雪景。到处一片白茫茫的,真是银装素裹。我一转身,那条大狗不知啥时间不声不响地在我的身后。它冲我摇摇尾巴,一双眼睛读懂人的心思似的陪着我拍照。我摸摸它的头,对它说:“你快回吧,老奶奶在家等你呢。”大狗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对我摇了摇尾巴,转身就向家走去,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我又向它招了招手了,它转身就跑回家了。
多年过去了,两位老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但他们相依相伴的画面,还有那条忠实的狗,浮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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