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
家家户户红灯高挂,将城市照的一片喜气。透过窗,朦胧的光影尽收眼底,思绪慢慢飘远,回到了儿时的元宵节。

我的老家在东北,儿时的正月总是很冷。记得那时的元宵节,老妈总是一大早就起床,煮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饺子,然后熟睡的我们就在震天动地的鞭炮声中被惊醒,哆嗦着从热乎乎被窝里慢吞吞的起身,然后飞速的穿上衣服,再咬紧牙关,等衣服里的凉气没了,就可以出屋扫雪,放鞭炮,吃饺子了。

吃完饺子,接下来家族里的男性长辈和年长的哥哥们就该聚到一起操持元宵节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送灯”了。送灯,就是用有限的手段,做一盏灯,送到家里故去的祖先坟前,寓意着怀念,没有忘记祖先,送来了温暖和光明。听家里的大人说,点灯的时候,必须用自己带的火柴,不能借别人的火柴,因为那样会让祖先不见光明。等到再长大些后,人们的制灯技术也长进了一些,不再用蜡烛作为灯笼的光源,而是采用电池和小灯泡连接起来,这样做的灯也不会因为有风而熄灭。现在仍能想起那时候对大人制灯兴趣浓厚的样子。

吃过午饭,老妈就要开始准备元宵节晚上的重要环节—“撒灯”和祭拜时要用的东西了。而这时的我们,最重要的也是正月以来反复做的就是吃糖,吃橘子,喝汽水。因为那时家里条件不好,橘子,汽水和糖果都是过年才能吃到的,所以每吃一口都是无比的享受。犹记得那时的橘子根本不甜,不像现在的橘子皮薄,又酸甜可口。我就把橘子放到汽水里,捣烂了吃,那种味道到现在仍记忆犹新。吃着好吃的,坐在电视前,看着已经看了十几天的春晚回放,有些台词已经烂熟于心,却仍然津津乐道。那是一种泛黄了,却又温暖深刻的记忆。

傍晚时分,夜灯初上,老妈会做好我们东北特有的元宵“粘豆包”,我和哥哥围在桌子前,拿着豆包蘸白糖吃,等老妈的饺子上桌,我和哥哥已经吃饱,跑出去找小伙伴放烟花了。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打开电视看起了元宵晚会,外边年轻人燃放着各种鞭炮,烟花,把夜空照的璀璨。撒灯开始,灯,有时是蜡烛,有时是拌了油的玉米瓤,要撒遍院子的角落,以照亮来年的路,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平安康泰。我和小伙伴拿着呲拉花在院子里转圈,尽情的享受着快乐,转晕了便肆无忌惮的躺在院子的土地上,看着旋转的满天繁星,明亮,耀眼,仿佛那明亮就那样的照进了你的心里,刻进了你的记忆里,至今仍难言的感动和怀念。

随着午夜最后一场烟花的寂灭,年过完了,人们开始收拾心情,开始为新一年的生计筹谋,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
久远的记忆,泛黄而模糊,却又深刻而温暖。思绪回到眼前城市的一片朦胧之中,有些感伤,然而,往事不可追,人到中年,家人安康,便是幸福,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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