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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离开家到相距五十多公里的中泉中学去读书。  

那时学校老师的屋子,四角由砖柱包裹着,而主墙则由土坯磊起。椽梁上的柳条、杂木铺垫得“严丝合缝”,草泥抹平了屋顶、抹光了墙面,大白灰墙表面再一粉刷,洁白新颖的就算是学校的“豪宅”了。大概十三四间教室,每间面积约六七十平米,它们拐角是没有砖柱的,纯纯的土坯房,院子正中自北往南数,前一栋三间,后两栋各六间。校园东西两头两排老师“豪宅”的后身,连连跟随五排四十余间的土房,有些部位,墙皮脱落、土坯裸露;冬天的烟火,熏得椽梁乌黑乌黑的,又遭到蚊虫侵蚀,落下了斑斑痕迹;碎砖拼成的地面,一些砖块,早已不见了踪影,经年累月地脚踹、脚踏,加之笤帚日日清扫,地面变得坑坑洼洼。睡铺上的麦草、水泥袋、纸箱板、毛毡、褥子、床单等物件,它们叠加掺和到一起,被子搁到上边,五颜六色的,很不齐整,花样百出。用砖或者土坯撑起的木箱,摆在睡铺的前边,它里头容纳着书籍、馍馍、咸酸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箱盖上刷牙吃饭的家什,搁在上头,以备随时需用。这土房,便是我们“摸爬滚打”的生活寓所。

大概四五百人的校园,一二年级同时开课,中学热热闹闹的全貌,便显露无遗了。老师身穿半旧不新的中山装,因水的稀缺,逼迫的难以清洗,藏污纳垢就“不会自动跑掉”,袖口衣领处,它们黏结的更为显眼、更为浓重。学生们大多衣衫破旧,身上的虱子,放肆地“上蹿下跳”,奇痒难耐,实在受不了啦,课桌角、墙旮旯不起眼的地方,猛劲儿搓揉,图个间歇安稳。山区的孩子们,大多心底都有定见,只要能够遮挡风霜雪雨、遮盖骨骼肌肤,无所谓“自惭形秽”、衣衫褴褛,根本不在乎穷酸的样子。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别笑话谁、嫌弃谁。共同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角尺、圆规、备课本、书本、粉笔等等的物件工具,老师捏在手里、抱在怀里,匆匆来往于宿舍课堂,讲台上娓娓道来,黑板上粉笔演算,处处飘荡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只可惜没有条件、没有本钱,置办一些设备仪器,做基本的物理、化学实验,唯有靠师生们演算推理、丰富想象,大胆去求证了。桌椅板凳,黄色或酱红的色调,只因耗磨太久,大多都脱了漆,棱角磨平,光滑如水,面貌开始泛灰泛暗了;一些锚钉的勾连处,松松垮垮,过胖的人要“小心伺候”,用力不能太猛,更不能滥施“淫威”,一旦超过极限,人仰马翻、“粉身碎骨”,怨不得别人。  

早晚间自习,老师去教室里溜达上一圈,折转回宿舍,备课要做别的事啦。大伙整日憋屈到教室里,学习的枯燥乏味,远不及戏耍逗趣、插科打诨那样来的高兴。一时,教室上空纸片乱飞、尘土飞扬,喧啸声、磕碰声,不绝于耳,哄闹的整个班级乌烟瘴气的,就连班干部都忘了扭转乱局,放纵不管。玩皮人嬉闹的欢腾,憨厚人眼瞧的开心。大家都折腾上十来分钟,释放出孤寂,心儿便豁亮啦,重又沉静下来,自觉做起手头上学习的事儿。因为谁都晓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晓得父母供学的艰难苦累,晓得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更需要倍加爱护、倍加珍惜的。

那红胶泥筑起的院墙,宽厚高大,拢住了整个校园。正南与侧西开了两道门,晚夜十二时,值班老师将其合闭,师生们就在校园里过夜了。北院墙的外头,相邻十亩大的操场,木质篮球架,锚定了铁环。厚实的木桩、麻绳,拴成了足球门。白灰粉一撒,圈定了球场领域。青砖拼结、水泥溜光的台面,一顺儿排开五六个兵乓球案子。这一片场地,成了上体育课的主阵地。大型文艺活动、校园大会,也在这里召开。  

恢复高考不到三年,学校就“声名鹊起”、全县拔了尖。老师多为五六十年代大中专毕业的学生,他们教书育人,各有所专,各有所长。那种苦教苦学、“不坠青云之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魄,溢满校园、蜚声县域。尤其班主任寇老师,兼政治课,循循善诱,和蔼可亲。语文课陈老师、张老师,功底深厚,学识渊博。教数学的王老师,书本搁到课桌上,懒得去理,但板书演算的优雅精致、通透无误。  

最闹心的是伙食。学生往后勤要交米面,得定时定量、排队等候,耗时不说,验收也相当苛刻。这些事,耗费几天才能办妥。早晨八点吃早饭,也要排成长队,一个挨一个;一大锅黄米煮到七八成熟,敷上面粉,盖上锅盖,焖它十分钟,用擀杖搅拌成“糁饭”,铁铲子切成小块,匀分给大家;这时候,家境好的,猪油、咸酸菜调理出味道,吃得津津有味。我离家太远,一个月才回一趟家,带来炒熟的胡麻、盐粒碾碎混成的“胡麻盐”,饭坨的中央划拉出凹槽撒入,倒点开水搅成糊状蘸着饭吃。遇到碗中蚊蝇蛆虫浮动,筷头儿挑出,纵使稍有不慎吞进了口咽进了胃,也见怪不怪。一到中午,大灶的开水,端到宿舍,馍馍、饼子掰碎,醋酱、酸咸菜调到碗里,瞬间准“报销”得光光净净。因晾晒不及时,通风不畅,风干的不好,一些馍馍饼子,会霉变生斑,叹息着只能掰去扔掉了;接下来,“收腹缩食”,得紧紧凑过一个月的光阴。晚饭基本上都是稀稀疏疏的面条,碗中细微的泥沙、蚊虫出现,大冬天昏暗的灯影下,是看不真可的,也顾不了许多,全“狼吞虎咽”了。大灶宽大的水池,哪有现在的水管、水龙头呢?师生们洗漱和吃喝全靠着它,汲水盛水的家什,不管干净与否,一旦伸进池子,泥脚踩在池沿边,污渍们就溅落掉下,这池水早被污染啦,何来饮用水的清洁达标呢,自然由大伙“舔尽"享用了。  

我刚进校门,听到近年来有两人考入“清华、北大”。就狠下一条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时,晚自习做题、预习功课、抄写笔记,或朗朗书声,或默默记诵,或单独演算,或一起探讨。浓厚的氛围,蔚然成风。大白天,课程的章章节节,老师一股脑儿灌给学生,任由他们吸收消化。而有的时候,教室里里外外沉寂到蚊蝇翅膀抖动、燕雀廊檐旋鸣的程度,老师们此刻正逡巡课堂、测评考试,凝神静气检验他的教学成果呢。物理、化学这门课,我丝毫提不起心趣,初中基础一差,高中必赶不上趟数。有次,物理老师竟揪到其它班级“游行”检讨,逼我傻傻地立在讲台上,给台下学生们讲为啥做不出作业,当了一回标准的反面典型。历史课祁老师,右派帽子刚摘掉,教书育人的劲头很足,“莱克星顿的枪声”,让大家回答,竟无一人答应,无奈唤起了我,我迅速答准了。老师高兴地说:“穿得破烂,长得不耐看,可题答得不错”。有的学生,为了报考体育院校,凌晨六点钟起床,腿根部缠绕上沙袋,跑几公里远的路。那些起床的窸窣声、体育老师的苛责声,迄今刻入我脑际。  

我大学毕业刚工作,听说老师们陆续调入了县城,改成了初级中学,不再设高中班啦。那一定不如先前的“辉煌”。前两年,我重游故地,看到原有的院墙屋舍、荡然无存,巍巍高楼,矗立眼前,地面已绿树成荫了。我仿佛瞥见往昔的校容,穿梭在高楼树荫,深情地向我招手致意,憨厚的笑脸,欢迎校子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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