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每当吃完晚饭,孩子们便带上凉席和薄被子,顺着梯子,来到房顶。
经过白天太阳的炙烤,房顶的余温还在。铺好凉席,躺下,背部暖暖的。
成排的平房,每家的大人、小孩陆续来到房顶。
随着夜深,喧嚷的房顶渐渐寂静下来。传来大人的鼾声,孩子的呓语。时不时,还有“丝丝…”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蝙蝠在捕捉食物。
农村的夜空很美,挂在夜空的星星很亮。“勺”形的北斗很容易找到。
凝望夜空,看着星星,想着自己。
父母都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苦心经营着每人不到几分的耕地。小本买卖也做过,本小利薄,都没有持续经营下去。
上学的我,学校不是什么重点中学,成绩在中上游。我自认不是很聪明的孩子,唯勤勉罢了。如不勤勉,会怎样?回到农村?
在天空,有高挂的太阳;在田地,有父亲忙碌的身影。那身影,换成了我!
到了法定年龄,通过媒人介绍对象。结婚、生子。我的身影换成儿子的身影。“儿子”的身影换成儿子的儿子的身影……
眼睛渐渐迷离,明亮的星星也动了起来。旋转,旋转……巨大的漩涡。单薄的我的身影,极速下滑,没有支撑,很无助。下滑……下滑……滑向那漩涡无底的深渊。
闭上眼,头还是晕晕的。眼角已经湿了。一种恐惧,一丝悲凉。
我还是学生,学习虽苦,也要坚持。有了这份坚持,有了这份愿力——我要走出去。我不甘留在这漩涡中,沉沦在这漩涡中。
树梢上的月亮已经西移,大人的鼾声,孩子的呓语,还不时传来。
明天还要上学,我仿佛已在教室里了。
眼逐渐朦胧,这时我听到了自己的鼾声,沉沉的,浸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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