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不驯的意思,桀骜不驯的意思解释

汇诚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停车场上停着一排立标大奔,让卫舒男想起了以前从旁人嘴里听来的话。

汇诚的董事长财大气粗,给公司的每位高层都配备了一台大奔。在汇诚新材料,管理层都是挤破了脑袋想往上爬。

  她把车停在一辆大奔旁边,看了下手表:九点差十分。

  今天是她到当恒街道社会治理办公室报到的第一天,刚进办公室,对岗位还不甚熟悉,凳子都没坐热,就被派到辖区企业了解外来务工人员情况。

  这项工作街道里上周就布置过了,但是因为科室里人手不够一直没有得到落实。现在任务落到卫舒男头上,她想到的是立刻、马上做好。

  汇诚的人力资源部在三楼。部长姓李,单独一间办公室;副部长南水秀和其他工作人员共用305室。

  八点五十五分,卫舒男上楼通过管理层门禁,穿过走廊走进305。时间掐得刚好,正好九点。

  办公室的布局很常规,正中间并排放着四个工位桌。东面一排窗户上挂的是白色纱帘,阳光从白纱的缝格间透进来,把横放在旁的办公桌照得甚是明亮。

  办公桌的左侧是一套小型会客沙发,卫舒男被人引着坐进沙发:“南部长还没到,您稍等片刻。”

  卫舒男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表:九点过三分。

  这张白色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个相框。其中一个展现的是小宝宝的艺术照,与它并排的相框里镶了一张短发女人的背影照,照片的氛围颇有意境。

  笔记本配的键盘与鼠标是火极一时的洛斐,一本粉色的软壳笔记本躺在粉色的鼠标旁,精致得像一本名著。

  玫瑰金键盘的左上角,烫金骨瓷杯稳稳地立在手工杯垫上,杯沿靠着一把烫金边的勺子。

  卫舒男收回目光,从背包里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踩地节奏明朗的声音,与之相伴的是一道清脆女中声:“哪位小姐姐把家里的奥迪开来了?豪车真多哟!”

  话音刚落,背影照片里的本尊南水秀走进了办公室。

  她一眼就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卫舒男,嘴色有些夸张地上扬:“你就是卫科长吧?来得可真早!需要什么资料和我说,我马上安排人做。”

  语气里的自来熟和电话里一模一样,卫舒男起身:“南部长,你好。我是当恒街道的卫舒男。”

  她并不含糊,直接向南水秀说明了详细的要求。南水秀对工位最近的小姑娘吩咐道:“你去整理一下公司在职的外地女员工名单。”

  小姑娘面有难色地回:“南部长,刚才李部长让我整理其他资料,上午就要交出呢!”

  南水秀脸色滞了一下,轻哼道:“那,要不你搬到她办公室去?”

  小姑娘不敢再吭声,低头飞快地敲着键盘。南水秀一脸不屑地转过头,显得与卫舒男挺熟的模样,用本地话对她说:“外地人,没办法。”

  卫舒男握笔的手停顿了下,透亮的瞳孔微收,盯着南水秀看了一眼,继续用标准的普通话与她交流。

  不一会,南水秀像是分身无术般,时而和她对话,时而转头向手下指派工作,整个人显得一刻也不得闲。此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话多。

  见卫舒男停下笔不再发问,南水秀像刚想起来似的起身给她泡茶,从小冰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茶几上。

  端起描金杯,南水秀抿了口茶道:“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材料整理还要一段时间,卫科长先品茶吧?”

  话说得是毕恭毕敬,但卫舒男看得出来,就只是挂在嘴上而已。

  南水秀见她不喝茶,脸上流露出很可惜的神情,只道这是她朋友从斯里兰卡自家庄园里空运过来的。一年也就这么一回茶,金贵得很!

  品茶这回事,靠的是品,不是靠嘴里说;那是可惜的神情吗?那分明是暗指卫舒男不识货。

  卫舒男瞄了眼金边杯里的袋装茶,想起了不知被自己扔在哪的高级茶艺师证书。飞快地在便签上写下邮箱地址。

正准备递给南水秀,她笑着递了手机过来:“卫科长,以后咱们要常来常往,加个微信吧!”

  恰好小姑娘过来了,小声问道:“南部长,表格需要打印几份?”

  南水秀收住笑:“一式两份,把电子档发给我。”

  卫舒男没有拒绝,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接过小姑娘打印好的资料。

  南水秀翻都没翻资料,只打开之前拿出来的小盒子:“这是我在西班牙买的正宗黑巧,卫科长尝尝看。”

  卫舒男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她脸上:方型的脸上没有出众的五官,却有着比常人更胜的自信飞扬。

  米色的连衣裙质地看上去非常好,但因为她的皮肤不算白,穿这个颜色反而显得皮肤更黄,当真是透着一丝土气。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吃苦的东西。”卫舒男拢好材料准备告辞。

  南水秀见她要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蓝色丝绒面笔记本:“卫科长,你看你茶也不喝,点心也不尝;

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个笔记本是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全平宜也就这一本。你务必得收下!”

  她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卫舒男手中的笔记本上。那是当恒街道订制的,最普通的、黑色塑胶封面的本子。

  她的嘴角形成了好看的月牙,可卫舒男却清楚地瞥见她的笑容下有藏不住的情绪。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似乎在说:这土货。

  卫舒男毫不在意,因为传闻中的南水秀就是如此;如果一定要说今天第一次见面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她有点扮。

  南水秀意料到她不会收这份笔记本,也不勉强她;倒是执意送她上车。

  卫舒男摇下车窗对南水秀道:“南部长,以后常联系。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老家是江北省的。”

  没错,奥迪是她的车。卫舒男脚下踩着油门,从后视镜里看到南水秀一脸的惊讶。

卫舒男心中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要配合工作,放在任何场所,南水秀优越感这么强的人物,怕是不会和她搭腔的。

  从平宜大学毕业后工作的第三年,她想全款买台高尔夫;但父母坚持要贴补她,给她买了这台车。

  因为他们到过平宜很多次,这里经济发达,城市环境优美,百姓生活仪式感很足;小年轻们开的车大多是BB习近平系列,他们不想让女儿在本地被人看低。

  她经常对自己说,不要计较别人眼中或多或少的不屑。只是见得太多,有时候真的会影响心情。

  比如总有人会问:“卫科长哪里人?”“哦,那里很多人出来打工。”

  甚至会有不识相的人附上一句:“卫科长一点也看不出是外地人。”

  绿灯亮了,卫舒男一脚油门,朝帕玛西餐厅而去。

  帕玛西餐厅是卫舒男和叶江燕聚会的据点。装修风格极具两河流域的气息,靠着这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觉,在平宜十年不倒。

  卫舒男靠在软塌上看手机屏飘出一条@她的微信群消息:怎么调到那个科室去了?那个科室忙得要死,经常要跑外勤,以后聊天都不方便了。

  她面无表情地端起晶莹剔透的太阳杯,喝了一口微酸的柠檬水,感叹陈丽静的双面性。

  如果不是陈丽静拉帮结派,让人到分管领导面前挨个告状,她怎么会被换科室?

  她的内心想说: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可是她的手指却冷静地打出一句话:我就在隔壁办公室。

欢迎随时来聊。陈丽静还在群里发一些话里有话的消息,譬如:你跑外勤的时候,听不懂本地话怎么办?

  卫舒男正寻思着要不要退群,就看到叶江燕把随身背的小包扔到对面软塌上。

  这姑娘每每约她吃饭喝酒,绝对是有大瓜或是大槽要吐。看她今天的模样,估计今天这瓜够大,要么就是相亲对象太奇葩。

  纵使卫舒男学历高,工作好,仍免不了吃瓜人的本性;尤其是叶江燕带来的瓜,那是绝对的好吃。

  想不到这瓜竟然是南水秀的!

  卫舒男果断关掉微信,坐直了对叶江燕说:“好巧,我今天正好去了汇诚,还看到传说中的南水秀了。”

  叶江燕仰着脸,一缕栗色大波浪发丝遮住她半边脸庞,明艳的眼眸在波浪的弧度间忽闪发亮:“舒舒,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太作了!

我合作过那么多家单位,从来没见过这么作的女人。”

  作吗?想起什么斯里兰卡茶叶、什么西班牙黑巧、意大利笔记本。

对了,还有当着她的面指使下属工作的动作,卫舒男觉得这样形容南水秀,还挺贴切。

  不过,她说话向来讲事实,不做结论,她思忖了会:“说重点!”

  大多数女人紧张、生气都会猛灌水;叶江燕也是如此,她灌了一大杯柠檬水,哇啦啦冲着卫舒男一顿吐槽,卫舒男算是搞懂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江燕带领团队为及各大企业策划了不下几百场活动,没有哪一场不受到好评;她的能力在传媒中心产业部是有目共睹的。

  卫舒男记得,在打算请汇诚新材料赞助时,叶江燕信心满满。这场活动圆满完成后,她和团队的业绩就能超额完成任务,这个月的福利会很可观。

  想不到南水秀竟然嫌她们团队出的方案太LOW!

  卫舒男觉得挺神奇,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业务部门管的吗?和人力资源部有什么关系?

  她刚把心中的疑惑讲出来,叶江燕就接上话:“就是说呀!她一个HR,出来管这事干嘛!

可就巧得很,这个项目她就有话语权。她非要用她设计的方案!你知道吗?

她那个方案真的是巨LOW,巨土!实不相瞒,和她本人一样的土。”

  卫舒男道:“那你们和她沟通过吗?”

  “根本无法沟通!”叶江燕越想越来气,打开微信群给她看聊天记录,

“你看看这女人在工作群里说的是什么话!她这是把自己当汇诚的老板娘了吗?”

  屏幕上有一排字幕: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钱了?

  虽然和南水秀只是一面之缘,但卫舒男能想像出她说这话时的表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她代表着甲方金主爸爸,为爸爸办事,乙方不就是应该收起些主观意见吗?

  叶江燕也恼得很!

  “谁说不是呢?我忍,不就行了吗?本姑娘好声好气地对她说:南总,您方便吗?

我来拜访您,讨论一下方案?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电话沟通也可以。”

  卫舒男被她故作卑微的样子笑得不行,这姑娘到底是学演艺出身的,整个一戏精。

只不过,戏精遇到作精,谁能赢过谁?能让她气得连形象都不要了的缘由,铁定是南水秀不肯见面。

  这就是闺蜜!你在说上半句话时,她已经知道了你下半句要表达的意思。卫舒男是叶江燕的闺蜜,叶江燕亦是她的。

  “舒舒,你为什么就这么聪明呢?她竟然和说我没空!”

  卫舒男笑道:“你从演出一线转到产业部也有好几年了,这种人、这种事应该见过不少。犯不着为了她生气,你的任务就是让金主爸爸满意,开开心心出钱赞助!”

  话虽如此,但叶江燕对每个项目都很重视。哪怕是求金主爸爸给赞助,她首先考虑的是把方案做到完美。

  像南水秀这种占着身份损方案的人,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此刻,她郁闷得连最喜欢吃的小龙也堵不住嘴。

  一边剥龙虾,嘴里一边嘟囔:“真的,这种人素质太差了。不就是嫁了个富二代嘛!走哪都想成为主角,性格这么张扬干嘛呢?”

  她的闺蜜眼明手快为她剥小龙虾,很快,她的面前堆满了龙虾壳,心情才渐渐舒缓一些。

  但卫舒男总觉得她还有话没说完,故意慢悠悠地问:“最近相亲还顺利吗?”

  闺蜜!亲闺蜜!一开口就问到点子上。

  叶江燕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情绪从刚才的亢奋变成了丧。

她也想不通,平宜虽不是大都市,好歹也是个经济发达城市。这些人的思想为什么都这么狭隘?

大城市三十岁不结婚的人比比皆是。女人三十岁就老了吗?

  论相貌,叶江燕貌美如花,在平宜算一等一的美女;想当初她活跃在演出一线的时候,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

只不过,但凡是女神,眼界都非常高。以至于她现在还孑然一身。

  论气质,她称第二,平宜没人敢说第一;论资产,她有房有车;分明是人类优质单身女。

  这么优秀的女人,媒婆竟然给她介绍离婚男、丧偶男。还说适合她的相亲男不多,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龙虾带来的满足感被相亲的烦恼占据,叶江燕岔岔地说:“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离婚男相亲了。

舒舒,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你结婚两年了,幸福吗?”

  结婚是为了什么?

  曾经,卫舒男觉得结婚是为了让感情得到延续。要不然,为什么大多数电视剧里,只要主角结婚就结局呢?

因为所有的观众都认为,男女主结婚才大快人心,他们一定会得到幸福。

  生活幸福吗?如此深奥的问题,问得这么突兀,让她一时难以回答。

  江燕望着卫舒男白晳的额头,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因为觉得她太高冷,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后来接触过几次后感觉她性格隐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成为好朋友才发现,她的高冷是为了掩饰某种情绪,比如:不安。

  叶江燕曾问过她:“你在平宜读了四年大学,应该早就融入这个城市了吧?”

  卫舒男当时的表情悲伤极了。身为大学生行走在平宜的角角落落,尽是欢乐和期望;

真正把户口落在平宜后,才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不再觉得这是考上211的好学生,而是老家经济环境不好,要留在平宜讨生活的外地人。

  社会上如此,单位中也是如此。这次的工作调动,虽说是受到了有心人的排挤,归根结底是因为分管领导对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双标而致。

  叶江燕越和卫舒男交往,就越觉得她不为人知的敏感和脆弱,还有藏在内心深处的热烈情怀,宛如自身的翻版。

  知道她是相亲结婚时,叶江燕惊讶不已。卫舒男绝对是有思想、有追求的人,怎么也会用这种方式选择丈夫呢?

  “小叶子。”卫舒男发声,面对深受相亲烦恼困扰的闺蜜,她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很重要。

很多时候,她庆幸有叶江燕这样的朋友,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心底话说出来。

  “婚姻里的幸福是相对的。你要知道,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我们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幸福感。

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固然很幸福,可是谁能保证从恋爱走进婚姻,走进双方的大家庭时,这份幸福感能保持长久?”

  卫舒男回想当初相亲时,她的标准是:颜值入眼、能聊下去、工作稳定、门当户对。她下意识的认为,如此这般,婚姻不会出问题。

  方元中除了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以外,每一样都符合这个标准;

而且他不在意她是外地人。尤其喜欢她温柔的长相,喜欢听她软糯的声音说话,对她也非常体贴。

  他们交往是朝着组建家庭的目标开始的,在这个过程中相互都觉得挺温暖,所以顺其自然地谈婚论嫁;

但没有上升到爱情这个层次,幸福指数有,却不是百分百。

  她了解叶江燕,一直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渴求现实与爱情合二为一的婚姻。

  此时,叶江燕粉若云裳的面容浮上伤感之色,连声音都低沉得很:“我只是想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舒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也和我妈一样,总劝我去相亲?”

  卫舒男的话劝人劝己:“相亲市场里很难找到爱情,但一定能找到温情。小叶子,相比热烈的恋人,我的幸福指数不高。

但在婚姻生活中,你知道的,我除了生孩子的压力,一切都还好。我想,平淡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最起码,我们家里的气氛还算和谐。”

  叶江燕懂卫舒男的意思,在浪漫与现实的选择题里,她主动选择了现实;而自己看似向现实低头,不停地相亲;思想上却还在浪漫的边缘徘徊。

  有人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别着急!年龄越往上,接触和欣赏的人层次就越高;你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至少要找三观认知在同层次的人。

  虽然她已经快三十岁了,也曾着急、焦虑;但不是因为结婚,而是因为期待中的感情未曾出现。

  卫舒男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主动调节气氛:“既然你还愿意相亲,就不要太挑剔了。你再不发狠找对象,又一拨年轻姑娘要毕业出来和你抢老公了。”

  这个话题不太友好,叶江燕不想再提:“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看你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是不是又为单位那个怨种生气了?

你呀,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很优秀,最起码比那什么南水秀优秀百倍不止。”

  卫舒男哭笑不得,这话题峰回路转的,怎么又绕到南水秀身上了。她还有一记狠药没放出来呢!

  她在当恒街道工作这几年,因为合作关系,与唐海波接触得比较多。

  在她眼里,身高一米八二的唐海波,做事勤快,为人真诚、热情;

相貌端正有型。是个适婚青年。而且据她观察,他目前还是单身。

  卫舒男嚅了嚅唇:“说正经的,我认识一个长得挺帅、事业心蛮强的小伙子。要不,改天约出来一起喝个咖啡?”

  叶新燕也被相亲离婚男的事弄得闹心,她勉强提起兴趣:“你觉得帅,看来颜值还算可以。底细都清楚吧?”

  卫舒男见她愿意一试,连忙介绍道:“和你同龄,三十岁。

开了一个广告公司,业务挺稳定,很多单位都找他们公司做业务。年收入估计怎么也有五十万吧?”

  叶江燕眉头微皱:“你不要告诉我,他叫唐海波。”

  什么情况?

  卫舒男瞄着叶江燕的脸,小心试探道:“你认识呀?前男友吗?”

叶江燕差点没给她一个大白眼,唐海波是谁?

  那是她校友,不光是校友,还是挚友,铁哥们的那种。

  卫舒男一脸无辜,这种关系不是正好吗?用不着担心上当受骗。

  她不理解叶江燕为什么要用看的眼光看她;

而且叶江燕的观点她也无法理解,还想再多劝几句,叶江燕制止道:“我和他处得太熟了,熟得我不好意思下手。”

  卫舒男内心深处的浪漫本性促使她说道:“你想过没有,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或许,他对你是有感觉的,就是在等你呢?”

  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男未婚女未嫁;这么多年一个男人始终在这个女人身边转悠,难道不是喜欢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叶江燕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叶江燕仰面大笑:“你最近又开始追韩剧了?不要这么傻白甜好吗?”

  卫舒男无奈地摇头,掰起手指历数她眼中看到的唐海波所具备的可婚、可靠性。

  相貌、身高般配;文化水平旗鼓相当。经济条件上,唐海波虽说出身平宜的乡镇,但父母是做乡厨的,不仅有固定收入,还收入不菲。

  他本人的财务状况就不用说了,听说最近又在物色大平层。

  最难能可贵的是知根知底,这种组合太合适不过。无论哪一方的基因强大,后代也差不到哪里去。

  “真的挺合适,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

  只可惜这番话被叶江燕当作超级耳旁风,不如剥小龙虾吃来得痛快。

  两人分开时,她还在笑话卫舒男异想天开。

  卫舒男回到家,婆婆苏闵香已经睡下,方元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她把打包的龙虾面放在餐桌上:“别玩了,来吃宵夜。”

  他俩平常话还算多,卫舒男时而会与他聊起单位的事情。

她给方元中递了双筷子:“汇城新材料每个月报用工检测的人你认识吗?”

  方元中夹了口面,目光关注着游戏界面:“认识,一个女的,叫南水秀。”

  卫舒男只觉得好奇:“她是副部长,还亲自做这种小事?”

  方元中停下筷子想了想:“她是副部长吗?我还真不清楚。

她和我们科长关系很好,每次过来报数据都去找他,在我们这边说不上几句话。”

  卫舒男不再说话,正打算把换科室的事说给他听,却见他吃面条还不忘玩游戏,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你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把手机放下?”

  方元中满脸莫名地望着她:“我这把马上就打完了。你要是困就先去睡吧!”

  临近十二点,方元中摸上床,从卫舒男身后抱住她,轻吻她的头发:“老婆?睡了?”

  卫舒男从他怀里挪出去,鼻音深重:“睡觉!”

  方元中迟疑了会,到底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她,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

  卫舒男忍住心中的郁闷,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婆婆做的依旧是她不习惯的早餐:白米粥。见到她出房门只轻哼了一声。

  卫舒男知道婆婆心里计较的是什么。她极少在这个问题上与婆婆争论,因为,有方元中呢!

  刚从单位食堂吃完早餐,卫舒男被电话叫到现任分管领导严文瑶的办公室。

等在那的还有同为社会治理办公室副科长的聂正阳。科长位置空缺,条线工作由他俩分工合作。

  自打她考进街道,严文瑶就挺欣赏她。能力很强,为人低调,说话总是不缓不急,做任何事都是先思考再开口。

如果非要说有缺点的话,那就是长相有点杀伤力。正因为如此,卫舒男有点招黑。

  开完短会,严文瑶让她留下,语重心长地说:“小卫,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个人倒觉得你在这个条线上工作会更有作为。”

  这番话说得隐晦,却也宽心。卫舒男点点头:“谢谢严主任,我会努力的。”

  严文瑶知道她听懂了,对安排的工作再次叮嘱道:“刚才说的这个活动是上个月就策划好的,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

活动的规格挺高,区里也会来人到场致词。时间有点紧,你等会到正阳那里了解下整体情况,做好对接工作;务必把活动圆满完成。”

  卫舒男看了眼桌上的台历,只剩一周的时间。

  一场活动不是一个人能准备好的,需要团队的配合。她明白严文瑶在考验她的组织、协调综合能力。

  她坐在座位上研究聂正阳给的活动资料:《“潮起当恒”反诈知识大奖赛》。

附件表格里的舞美合作公司引起了她的注意:平宜市蓝天传媒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主理人是唐海波。

活动承办方也是她很熟悉的单位:平宜市传媒中心产业部。

  卫舒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脑海里呈现出两个人影:叶江燕和唐海波。

  以前她只联系唐海波做党建宣传栏目资料,没参加过大型活动现场策划、布置。怪不得没看出他们老早就认识。

  如今看来,他们还可以一起执行活动。这两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挺般配。他们不缺时间,不缺机会,更不缺了解,缺的只是助攻。

  她想起老母亲以前常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要是能做成三桩媒,那是会有福气的。

  福不福气的是后话,卫舒男只觉得这么好的人不在一起太可惜了。所以,为了闺蜜的幸福婚姻生活,她愿意充当助攻这个角色。

  她果断让执行活动的同事许燕妮通知两家执行单位碰头开会。下午一点半,叶江燕和唐海波同时走进小会议室。

  卫舒男看得很清楚,唐海波的嘴角都快弯到耳根了。倒是叶江燕咋呼着:“舒舒,换了你负责活动,就能这么随意把我们叫来开会呀?”

  卫舒男理解她,向来是街道把需求告知传媒,舞美与传媒沟通,传媒再向街道输出整体方案,很少把双方叫到这边来碰头。

  她主动倒茶水:“我刚接手,你不得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吗?”

  唐海波主动把杯子端到叶江燕面前:“卫科长和叶主任也认识呀?”

整场会上,唐海波大多数时间都在听,记录重要信息。

每当叶江燕说话的时候,他都全神贯注地凝视她;脸上看似平静如水,眼底流转的情绪却被卫舒男看了个通透。

  这种目光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是她和方元中之间不曾有过的。

  叶江燕把笔记本一合:“行了,我心里有数。唐海波,你明天让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再把细节最后敲定一下,优化方案。”

  她做事的风格向来快、准、狠,没有半点拖沓,开完会立马就走。

  卫舒男和唐海波并肩站在廊檐下,看叶江燕朝他们招手驾车而去。这姑娘总是这么有朝气,就像没有烦恼似的——除了相亲。

  “我昨天才知道你俩是大学同学,她在学校时也这么可爱吗?”卫舒男问道。

  唐海波的目光还在追随叶江燕座驾的尾灯:“她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魅力。”

  这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爱慕,卫舒男顺势问道:“喜欢吗?”

  唐高波没有半点惊讶,很笃定地坦白:“很喜欢。”只这一句话就让卫舒男觉得他值得闺蜜托付感情,因为他不虚伪。

  有了这么好的开头,卫舒男觉得助攻就好办多了:“你们既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追呢?”

  唐海波对她今天的莫名发问本是有些疑虑,但不难看出她俩关系很深,所以他不打算隐瞒:“算是在追吧!就是难度系数有点大。”

  照你这么个追法,她就只能成为你的白月光了。卫舒男暗想着,给了他一个明示:“小叶子生性浪漫,太慢热了她可能看不懂。”

  唐海波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懂卫舒男的意思;也了解叶江燕的性格。

  只是在他的心里,叶江燕始终像个公主,而他更像个眺望公主的倾慕者。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却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表白情感。

  所谓焚心以火,讲的就是他这种情感吧?

  卫舒男鼓励他:“勇敢一点,把你对她的感情大胆地说出来。我看好你们。”

  阳光洒在他手中方向盘的车标上,折射出闪耀的光芒,就像昭示着他的感情前途一片光明。

  他打心眼为叶江燕感到庆幸,有卫舒男这般为她着想的闺蜜:“我试试看。”

  因着他这句话,卫舒男觉得闺蜜的终身大事算是有了一半的着落,心情好了不少。

  回到办公室,她刚在台历上圈出一个日子,就见陈丽静走了进来:“我们团购了一些坚果,你们也尝尝。”

  她把坚果分放在每个人的办公桌上,经过卫舒男时才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你对坚果过敏。你带回家给家里人吃吧!”

  这话、这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卫舒男有多了解、多关心。

实际上她以前从不往隔壁送零食,而且近半年来她对卫舒男都是间歇性搭腔。

  她想理人就理人,不想理人的时候,哪怕迎面碰上,她都会故意低头玩手机装作没看见。

  今天的古怪举动,只有一个用意:那就是拉拢卫舒男身边的人。卫舒男早就习以为常,她不回敬也不在意,因为在意就输了。

  丢给陈丽静一个浅笑,她声音慵懒道:“好,正好我家老公很喜欢。”

  陈丽静脸色微变,她和丈夫的关系向来不和谐,最见不得别人当面说老公。

  她当即不再理卫舒男,转身对着许燕妮笑:“你这件衣服不错,是不是在步行街小敏家买的?我也很喜欢在她家买衣服,下次我们一起呀!”

  卫舒男回想刚到街道上班时,陈丽静经常主动来捻自己的衣袖,对面料、做工品头论足一番,还非要问出价格、店家才肯罢休。

  那时候,与她走得还算近,满心以为这是女同事之间正常的交流。

  只是,有一天陈丽静和其他同事一起哈哈大笑,唯独卫舒男一脸懵;她才意识到,陈丽静拉了一个没有她的微信群。

  联想到陈丽静经常在她旁边刻意与别人说笑,她一开口就不搭腔的过往。此刻上演的不正是这个惯用伎俩吗?

  卫舒男忽略陈丽静明显故意瘪嘴的神情,把坚果随意丢进抽屉,翻看PPT熟悉活动细节,对许燕妮道:“小许,通知所有参赛队伍周四参加彩排。不参加彩排视同弃权。”

  还想吧啦两句的陈丽静眼看着无趣,转身走了出去。

  即使是彩排,卫舒男也当作正式活动来对待。面对南水秀带队参加彩排时的疑惑,她选择了强势回应。

  “等舞台搭好了再彩排不是更合适吗?这样彩排一点感觉都没有。”南水秀正对着许燕妮发难。

  卫舒男太理解她的行为方式了。但凡许燕妮有点职位加身,她说话也不会是这种口气。

  她径直走到南水秀面前,对她提出的所谓问题做了官方回答。

  参赛方有配合主办方时间安排的义务;舞台将在正式举办比赛前一天搭建,那个时候再彩排时间来不及;

这次共有十家单位参加比赛,协调时间本就不易,绝对不会因为某一家企业的意见改变流程。

  南水秀没想到是卫舒男在负责活动,态度立马出现了360度的转变。

  许燕妮与卫舒男相互对望一眼,只这一眼已是你知我知。

  尽管南水秀脸上仍保持满满的优越感,也曾对卫舒男自爆家乡感到惊讶。

但此刻她很自然地放低姿态,声称刚才确实不够理解街道的安排,接下来一定会全力配合。

  实际上她心中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汇诚新材料出代表团参赛,派出的都是优秀的年轻员工,第一名是志在必得。如此一来,作为领队的她也脸上有光!

  她翻看了下手中的资料,对卫舒男道:“卫科长,听说区里领导会来当评委?”

  卫舒男见她没有了刚才的气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每年参加类似的活动,成果都不错。

我相信这次也是一样,无论台下的评委是谁,只要全力以赴就行。”

  这也是一句极其不走心的场面话,也代表着卫舒男对南水秀的态度:公事公办!

彩排现场人来人往,卫舒男的目光穿梭在每个场景中,脚下移动的范围不大,尽可能让导演和许燕妮在现场指挥。

她为人向来如此,不抢别人风头又保证掌握工作的事态发展。

  承办方是传媒中心产业部,现场导演引导各参赛队伍候场、入场,细致到给每家单位所在位置画好点位;

选手入座顺序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容有误。工作人员教选手们如何正确使用设备抢答,主持人也开始过稿子。

  南水秀始终站在卫舒男身边,这个女人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

  自从上次见过卫舒男后,她稍微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不要紧,卫舒男竟然属于人才引进工程的人才。

入职就是中层副职,买房还有十万的优惠。

  这些都只是政策层面上众所周知的内容,关键是很多部门的人都知道,当年平宜引进的那批人才里,卫舒男的颜值引起部门里不小的震动。

她不光颜值高,气质也清丽。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她时,一点都看不出是外地人。

  卫舒男心中对始终立在身侧的南水秀有点抵触,她从眼角余光间看到南水秀在打量自己。恰好叶江燕的电话到了,她趁机往舞台走去。

  殊不知手机屏上“叶江燕”三个字早就落进南水秀的眼中。南水秀脑子动得飞快,一个念头由然而生。

  转眼就是正式比赛。作为领队她并不关心公司参赛选手会不会紧张,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两个女人身上。

  叶江燕和卫舒男在对接工作中,时而争论一番,时而同时点头。

这种无形间流露出的默契感,昭示着她们熟识且坚固的关系。

  南水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羡慕和跃跃欲试的冲动。她果断拿出手机,下单了三杯星巴克太妃榛果拿铁。

  咖啡送到的时候,南水秀刚从台上领完奖下来。她拎着星巴克专用手提袋向站在舞台侧边的女人走去。

  “舒舒,想不到我们的第一次业务合作就这么成功。我们团队的人都夸准备工作比往常做得细致。”

叶江燕曾与卫舒男一起探讨过活动创意。以前当恒街道的活动也承办过,但一般都是文旅条线的。正儿八经由卫舒男负责的活动,还是第一次。

  卫舒男抬手替她拍去衣服上不知在哪沾到的灰尘。

闺蜜能力强,与她协调一场活动下来,还真是省心省力,效果好得让人毫无悬念。

  两人正有说有笑,就等着一会活动结束后扫尾,南水秀出现了:“小姐姐们今天辛苦了,我请你们喝咖啡。”

  叶江燕凝望着她手中的手提袋,看了卫舒男一眼。后者很大方地接过咖啡:“确实有点累了,谢谢你,南总。”

  南水秀在叶江燕下颌线分明的脸上驻目,心里猜测她有没有做医美:“叶老师,真是对不起。

最近为了参加这个比赛忙得不可开交,还好我们有缘,在这里见面了。”

  这话说得有里有面,算是为当初在群里怼叶江燕给了一个理由。叶江燕还有项目等着她拍板,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台阶。

  她也接过咖啡,脸上堆出得体的笑容:“平宜地方就这么点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哪天在别的地方又碰到了。”

  卫舒男手握咖啡杯,用杯身挡住嘴角的弧度。叶江燕看似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暗藏玄机。

她从睫毛缝观察南水秀的神色,如此精明的女人,不会没听懂吧?转来转去都是熟人,差不多点就可以了,双方都能把事办个体面。

  果不其然南水秀不傻!她主动从群里添加了叶江燕的微信。

手脚麻利地拉了个小群,亮出手机屏幕道:“以后我们群里天天见!改天我来找江老师,你不会拒绝吧?”

  叶江燕自然不会,但她很能把握尺度,主动朝南水秀伸出手:“我的办公室随时欢迎南总的到来。”

  南水秀相貌普通,胜在皮肤很好,一双细软的手倒是很白,握起来柔弱无骨,与她平日强硬的个性完全不同。

她笑着邀请道:“活动马上结束了,咱们一起吃个宵夜吧?”

  这是一个想靠近的信号。

  对卫舒男来说,这种信号让她感到不适。一杯咖啡尚可接受,夜宵就过了。

而且最近为了新接手的活动,她几乎天天在加班。方元中虽然没说什么,但婆婆的脸色不是很清朗。

  她倒不是畏惧婆婆,只是不想为这种事引发家庭矛盾。

面带难色,她说道:“真不好意思,这周就没准时下过班,家属都要有意见了。夜宵就不去了!”

  叶江燕倒是想去,或许能在吃夜宵的当口把赞助的事情提一嘴。此刻见卫舒男拒绝了,她肯定也不去:“我约了朋友。”

  这位朋友正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她们走来。

  作为舞美执行方,根本不需要老板出面。但是,只要有叶江燕参与承办的活动,唐海波从不会错过在她身边出现的机会。

  南水秀望着眼前的男人,身形修长,五官俊朗,额前的碎发并没有显得不精神,反而因搭在透明方框眼镜上,衬托出一丝慵懒的气质。

  同样是一米八二的个头,她丈夫薛宇的颜值和他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

  男人眼中只有叶江燕,语速缓而柔:“今天累坏了吧?”

  对于叶江燕来说,这些都只是日常。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她仍保留着最初接触这份工作的热情。

每场活动圆满结束后,她紧绷的神经都会叫嚣很累,但活动的成就感很快就把这些感觉盖过去。

  她睨了唐海波一眼:“唐总,这只是个小活动。”

  话虽如此,尽管活动不算大,至少就街道而言,不比市里的规格高。

但比武、团体竞赛是最近省里兴起的活动,当恒街道这次举办的竞赛在平宜市算是首例。

  十个代表单位,每个单位六位选手入场;各种系统、设备的调试。

哪一样都不比她熟门熟路承办过的文艺活动、颁奖晚会来得轻松。所以她格外用心,这可是个打样板的活动呢!

唐海波当下就听出她说的是反话,小女子的性格就是这样;明明要往左走,在他前面非要说往右。

  就像在大学里,分明被人气得躲在墙角哭,可是却倔强得用手背抹干眼泪,昂着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的车给公司的员工用,你带我一程吧?我来开也可以!”

  卫舒男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主动表达自己的意图点赞,就担心他会被叶江燕拒绝。

  正想发起助攻,她看到南水秀眼中满满的好奇。

  是了,她不太喜欢南水秀,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目光中始终带着探究。那种自以为洞悉一切的意味,让卫舒男觉得很不友好。

  卫舒男恨铁不成钢地望向叶江燕,连南水秀都能看出端倪,你这个傻大妞怎么就知会不到?

  好在叶江燕还没有她担心的那般傻,痛快地把车钥匙给了唐海波:“也行!不过你得等我一会,这里还要收尾。你去车里等我?”

  唐海波的笑容比舞台上的射灯还热烈,等一会算什么?

等多久他都愿意。当初,他为了和叶江燕走得更近,连房子都买在她住的小区。只可惜她邻居家的房子不卖,否则他会毫不犹豫买下。

  卫舒男暗舒一口气,她也有一堆扫尾工作要做。她与叶江燕几乎异口同声:“我们先去扫尾。”

  这话是对着另外两个人说的,再次透露出她俩的默契。唐海波举起手中的车钥匙回应着往停车场走,南水秀点头应道:“好,我们群里约。”

  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想起向她介绍唐海波。到底与她的关系等同于生疏,卫舒男与叶江燕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相同的:不做任何介绍。

  今晚回家的时间比平常稍早,但也到了深夜十点。

卫舒男刚进客厅发现平常睡得很早的婆婆,此刻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像是特意等她。

  她换好鞋走过去唤道:“妈,你有事找我?”

  苏闵香把目光从方元中与她的婚纱照上收回来,望了她一眼,起身往卧室走去,语气有点冷:“没有!”

  卫舒男并不深究,反正婆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这样,过几天就会自愈。

倒是经常玩游戏到深夜的方元中早早躺在床上刷视频,见她进屋也没吱声。

  从洗手间梳洗出来,她换上睡衣坐在床头对方元中说道:“妈今天喝满月酒去了?”

  方元中从鼻间发出“嗯”的音节,她就知道婆婆又在为他俩生孩子的事焦虑。

今天的模样怕是对她最近总是加班回家太晚也有意见呢!

  “活动结束了,明天开始我可以正常时间下班。”卫舒男解释道,她估计这母子俩是起了口角。

方元中很多时候都选择站在她的立场讲话,可是他今天的情绪明显很低,她担心方元中也有了想法。

  方元中从她讲话的语气中听出了服软,挪动了下肩膀:“没事的,睡吧!”

  第二天一早,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苏闵香蒸了几个大肉包,炒了一碟蔬菜。

热上鲜奶,有模有样地切了一盘水果,摆完盘还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发到家庭群里。

  卫舒男还在往脸上抹护肤品,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出微信消息。

虽然照片拍得不怎么样,但这份心意着实难能可贵,早餐到底不再是白米粥了。

  “妈,今天的早餐真不错!”这绝对不是奉承话,而是卫舒男打心眼的赞美。

  苏闵香面色比昨晚好多了,递了瓶鲜奶给她,又给她夹了个大肉包:“你还没有生孩子,以后少加点班,把身体熬垮了怎么行?

昨天我吃酒席的时候,亲戚们都说了,早餐要保证有营养,身体才会健康。”

  下一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卫舒男已经猜到了:身体健康对生孩子有益。

所以这顿丰盛的早餐说到底不是为了她做的,而是为了她有个好生养孩子的身体而做。

  和方元中结婚时,他们之间就沟通过,并达成共识:他们还年轻,先以工作为重。打好事业基础,三年后再要孩子。

  婚后第一年婆婆做得还不明显,今年开始动辄提起亲戚家谁又添丁了,哪家又摆满月酒了,话里话外总透露着催生的信息。

  离三年之约只剩一年,卫舒男告诉自己,婆婆就算话再多,她也得忍着。

面对婆婆期待的眼神,她笑着把碗筷放进水池:“这顿早餐营养达标的。”

  她走的时候方元中还在吃着,朝他望了一眼,她想暗示他在婆婆面前再好生劝劝。无奈这家伙只顾着吃,完全没有接受信号的意愿。

  上班途中她接到叶江燕的电话,上来就笑得花枝乱颤。卫舒男都能想像得出,她笑成这样时手舞足蹈的模样。

  “一大早的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难不成是昨晚有什么新动静?”

  叶江燕在电话里“嘁”了一声:“不要用已婚妇女的思想考虑问题好吗?

那个南水秀,南总,她一早给我发微信,说上午过来讨论方案,商量赞助预算。”

  卫舒男拨动左转向灯,双手缓慢转动方向盘驶向单位车辆道闸。

闸门升起时,她望着前面汽车的车牌,回叶江燕的话:“人家一说赞助,你这态度就转变了,打脸也太快了吧?”

  叶江燕“嘿嘿”两声:“那还不是你教我的,不能拒绝金主爸爸。”

  卫舒男在电话里又唠叨了几句,无非是让叶江燕在谈合作时多给南水秀面子,不要因为个人喜好误了正事。

  她特意放慢车速开到地下车库,不料前面那台车也才刚停进车位,半天也没见人下车。

原本不需要踩油门,她还是这么做了,把车开到离对方最远的地方去。

  不多时陈丽静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冷萃杯。卫舒男猜想杯里黑乎乎的液体是现磨咖啡。

  陈丽静有意往她停车的方向看了下,恰好是看不到她的角度。

而卫舒男却把她的举动看了个清楚,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平日里走路都昂头的陈丽静脸上挂着小女孩般的笑容,把咖啡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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